在去年10月播出的《时间飞船24》,同样由加藤阳一担任系列构成。这部动画是龙之子55周年纪念作品,是1975年起播出的《时间飞船》系列的续作。这部作品,起初是龙之子发起的经典作品重制企划,加藤被请来参加。他莫名确信LEVEL-5的日野晃博绝对喜欢《时间飞船》,于是去问日野有没有兴趣,结果果然没有错。
标题中的“24”,就来自日野的想法,指片中共有24种机械。动画的原型是日野提出的企划书,非常有趣。看到企划书的时候,参加者们的反响也十分热烈,令加藤再度感受到日野有多么厉害。
采访者冰川龙介提出,《时间飞船》系列是“作为电视节目的动画”的极致。加藤说,和《时间飞船》系列总监督笹川ひろし的会议十分有趣。已经八十岁高龄的笹川总监督一直贯彻“有趣的事但做无妨”主义,已经能自然而然地用这种方法思考。这令加藤切实感到“正因为是这样的人,才能够做出那样的作品”,非常乐在其中。笹川总监督还对他说“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和我说”,也令加藤十分感动。
昭和时代的《时间飞船》系列有很强烈的直播感,甚至还在动画播出中读观众的来信,非常像电视节目。虽然加藤看的是重播,却也被这一点深深吸引。他觉得这就是他所说的“贴近感”,动画中的角色不像在念台词,更像是就在他的身边对话。
而这一感觉在片中出现的三恶人身上更为强烈。三恶人在某种程度上支撑着《时间飞船》系列,甚至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公。就算时代变化,三人的黄金平衡也不会改变,对后续的各种作品也留下了深远影响,堪称一大发明。
在《时间飞船24》中,加入了许多很现代的元素,例如三恶人之一“兹夫亚基”的名字,就来自流行语“发推”。这是动画贴近时代的努力之一。加藤认为用这种方式,可以产生某种说服力。动画是在每周六傍晚5:30的黄金时段播出,加藤希望观众能在看完前一时段的新闻节目后接着继续看这部动画,所以提出在动画中加大信息量。而播出动画的读卖电视台也非常想要“像电视节目的动画”。从这一点来讲,加藤认为《时间飞船24》的制作方式和一般的动画稍有不同。
《时间飞船》的构成是以单集完结为基础思考出来的,但故事之间也会稍有衔接。加藤在思考剧情的时候,注意尽量让大人也能乐在其中。如果动画一直在画打打打,那大人就要换台了。加藤说,《时间飞船》系列已经经历了两代人,有时候会听到观众说反而是小观众的爸爸想要片中的机械去买了玩具,这也让他感到十分高兴。
故事中的笑点要让亲子两代人都笑得出来,这和加藤与日野合作的另一部动画《妖怪手表》也有共同之处。在这两部作品里,加藤都秉持“只要有趣就行”的观点,不会因为一个梗小观众看不懂就放弃。他认为,只要能写得足够有趣,那么不管恶搞的是什么,都可以让观众笑出来。而家长是看得懂恶搞的,这就形成了二重构造。
在这种时候,加藤会因时制宜,思考把过去的什么东西当成笑料。自己笔下的角色玩这个会不会有趣,自己绝不觉得有趣,就是最大的判断标准。说极端一点,对小观众们来说,不管是不是恶搞什么东西,可以说都是第一次看到的,所以很多地方都一样。
为了确保能让观众笑出来,动画的台词和画面都要做到位,前面铺垫充足,逗哏的好好装傻,捧哏的狠狠吐槽。加藤希望怎样能让更多的观众看懂什么地方为什么好笑。所以首先要他们自己找到好笑的东西,这样就能思考怎样简单易懂地表现出来。所以加藤认为,只要能在会议上让开会的人笑出来,就没问题。
加藤阳一还分享了自己搞笑的一个诀窍。他说,动画和新闻节目一样,“信息出现的顺序”都很关键。观众如果稍微有看不懂的地方,就没有办法对搞笑集中精力了。所以必须调整向观众传递搞笑所需的信息,以确保他们能够确实把握到笑点所在。而且故事整体的构造也必须非常单纯,否则观众就会一直挂念着多余的东西。对于这种信息出现的顺序,加藤在执笔脚本时必定会再三精查,反复修改。当然,就算不是搞笑作品,也是需要如此精查的。像《梦之祭!》,也是用这种流程精烹细煮出来的故事。
就算完成品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制作的过程却不可能简单。加藤说,故事能不能写得好懂,直接关系到能否让观众欢笑或者哭泣。通过传达不含杂质的信息,故事可以给观众带来感动。对于希望能让尽可能多的观众看到的娱乐作品来说,这一点非常重要。
在30分钟的节目当中,要怎样分配时间,也是加藤十分看重的一点。对于avant(动画OP前的部分),他尤为重视,一定要在OP前讲清楚这一集要讲的是什么故事。他经手的每一个节目,都会这么做。
这种想法,是从海外电视剧学来的。放送作家出身的加藤深知,一个节目在电视上播出,就意味着观众“随时都可以不看”,随时都可以换台或者关掉电视。所以放送作家就承担了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不给观众不看的时机。因此,加藤不会在脚本里做出“故事就此结束”的收束感。因为你哪怕是无意中酝酿出了一点点收束感,观众都可能以此为机会离开节目。说得更夸张一点,如果你avant提不起观众的胃口,那接下来放OP的时候观众就要换台了。
加藤担当的很多动画都是在无线电视的黄金档播出的,所以会有很多“偶然看到”的人。加藤希望能让这些“偶然看到”的观众,也就这么看到最后。这和电视广告的做法是一样的,要充分引起观众的兴趣,不产生收束感。在监修脚本的时候,他也会注重这一点。
加藤说,观看电视节目的观众里,有很多人都不上推特,不会上网看。越是大众向的节目,这种观众就越多。所以展示信息的方式就要更加细致。虽然有些作品能朝着非常狭小的好球带一击猛投,但加藤自己擅长的,还是面向大众的作品。如《妖怪手表》,就有越来越多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也一起看了起来。加藤认为,这或许是因为自己有意识地创造出了那种感觉。
回归到加藤自己儿时的元体验,像是《三个火枪手》或者藤子不二雄作品这样的动画,也都是全家人一起看的。他希望如今也能有这样的动画,并且让它成为下一代动画爱好者的入口。特别是如今的孩子们的父母这一代人,应该完全不会抵触看动画,也让加藤感到更有努力的价值。
封面: 《时间飞船24》
© 怠心客 / Anitama
我真的在很认真的在看时间飞船( ・᷄-・᷅ )感觉回到了童年
信息出现的顺序真的很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