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即将上映的剧场版《Hello World》的看点,负责该片编剧的野崎窗,先拿官网主页打出的宣传语:“高速 SF 青春恋爱剧”做了一番分析。根据他的经验,当宣传语由多个词汇并排组成之时,通常最后那个词最点明核心。也就是说,本剧主要讲述了一则爱情故事,因而动笔写剧本时,野崎针对这点用了最多的心力。
其余“高速”“SF”,大可看作是构建这则恋爱剧的建材,相当于为金字塔垫底的基石部分,虽说缺少其中任意一块都可能导致整座塔基发生倾斜,但作为建筑师,最想让世人一睹为快的,还得是搭建完毕后最为抢眼的四锥形塔尖。
据野崎介绍,这回的编剧任务有别于通常按指示接活,因为从企划立项阶段起,他就与伊藤智彦监督及武井制作人一同商议探讨剧情的整体构成。由于三人在大纲阶段就对剧中各个关键节点进行了细致的考量,因此由其负责执笔的剧本,无非是将集体研讨的成果做一下具体落实扩充。当然各个细枝末节处存在一定程度的调整变更,但好在总体大框架十分稳固,所以野崎下笔时并未遭遇大的困扰。
至于创作的辛劳,对他这位剧作家而言从来就如影相随,但也大都在截稿的一刻被迅速抛诸脑后。尤其影像作品的脚本创作,比起之后工作量占大头的作画、音响等各环节,所受的辛苦也就显得无足挂齿……所以轮到下一部作品时,早已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野崎,又会忍不住给自己选一条坑坑洼洼的艰辛之路。
撇开本作不谈,野崎分享了一下他个人脚本创作的一些心得。首先,为了让作品主旨传达尽可能准确到位,素材收集工作要做到多而全。再者,考虑到影像作品的脚本受到“时长”的限制,还需掌控好“ベラ”(条)这一单位。若按“每分钟影像配多少张ベラ”的基准操作,便可提高保险系数。
简而言之,因为一定时长所能承载的文字数量有一个上限,为此必须参照这一限额,对手头所掌握的信息做出取舍。当遇到必要信息容纳不进的情况,则可采取多种迂回应对策略,野崎本人的习惯做法,是在脚本边上添加备忘。也就是说,依照规定要求写好合乎规范的词句以后,再另行附上自己写作时脑海中掠过的思绪、浮现的场景,以及参考事物(图画、影视片段)等一并上交。
如此一来,便可在脚本会议前与主创团队的其他成员互通有无,待到开会再议时,还能设法进一步找寻提升空间。并且,落成文字,还可消除口头讲述事后数据不便查证的弊端,使脚本的修正迭代过程更为高效顺利。
当被要求列举个人中意的片段时,野崎略加思索,讲到片中一处关于主人公直实着迷 SF 小说的描写。镜头依次扫过书架上陈列的格雷格·伊根、H·G·威尔斯、亚瑟·查理斯·克拉克等享誉全球的科幻小说家的著作。据野崎透露,其中有一版修正案中,他在备忘里写道,“往书架里放入了菲利普·狄克的书”。谁知此事竟引发了关于直实到底有没有在读菲利普·狄克作品的激烈论辩。欲知直实是否在读狄克的书,还是烦请各位上影院一探究竟吧。
本片三位主人公,分属于不同时间轴的少年直实与成年直实,以及对于二人都极为重要的一行瑠璃,在大纲阶段就已定下了雏形,因而登场人物并非由剧作家按监督意图塑造出来,而是在拟定剧情的过程中自然而然酝酿成形的。
野崎认为,等身大的坚书直实,是影片的一大魅力所在。因此他在下笔时,着力刻画一名高中生、一位十六岁少年该有的烦恼和想法。虽说那个年龄阶段的种种经历已成陈年旧事,但毋庸置疑是每个人心智成长的必由阶段,而且那一时期的回忆与情感波动,对今时今日的野崎造成了深远的影响。换而言之,直实其实是多数人往昔青葱岁月的缩影,就连直实对于自身不成熟所表现出的懊恼,也能引起过来人的感慨与共鸣。
成年直实,是十年后直实的模样。十载岁月,对于个体而言无疑是漫长的。当然,十年时光既能使人呈现惊人的转变,但在某些方面却也依然如故,以上两点的结合编排,便可展现出十年岁月的留痕。如果说少年直实的看点在于青涩,那么成年直实的魅力,恰恰在于其与实际年龄不符所形成的反差。虽说现实生活中几乎找不出与成年直实境遇相同的例子。但一大一小、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人拥有的引人注目的特质,正是人性中不同侧面的写照。
一行瑠璃从仪表举止来看,是那种能令异性一见倾心的女孩,但内在气质方面又与少年直实十分相近。不过,瑠璃的展示性情的方式,与少年直实相去甚远,两者间存在极大差异。两个同处于多愁善感年纪的少年人,随着一点一滴的成长累积,不知不觉间渐行渐远。从这层意义上讲,三人当中看似最为“普通”的瑠璃,却在体尝着一个人的冒险。
另据野崎透露,此次伊藤监督对于他的编剧工作并没过多干预,而他这边总是主动向监督汇报写剧本时的主观印象与感受。此外,各个部门的制作人员也各抒己见,大家有商有量,集思广益,因而野崎始终觉得,自己只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团队作业的最大好处体莫过于,可以在一堆点子中择优甄选出最佳方案。
聊到片中出现的重要时空穿越工具,量子记忆装置“アルタラ”,野崎坦言,自己并未做太过深入周祥的设定。此物品只是作为 SF 情节得以成立的道具,可理解为由人脑意念想象引发的飞跃。而之所以将该装置设计成球形,主要是出于无限记忆装置与天体、宇宙间的相关类比联想。
而被称作“Good Design”,由三足乌鸦变换而成的“神之手”手套,则要表现其物“干涉世界本源,且与万物相连”的特性。起先野崎想出的是真空,但碍于无形之物难以绘制成画面……之后他又想出一种兼具固态、液态、气态三种变化的不定形物体……再后来吸取各方面建议,最终升华成了现在的样态。
最后,野崎祷告在当下这个电影票房不够景气的时代,这部从企划到完成整整花费 4 年多时间的《Hello World》能被更多人看到,并衷心希望观众们在影院能收获观影的多重享受与乐趣,还请各位多多捧场。
参考资料:
- 19年9月号《Animage》
封面: 《Hello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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